第二章（7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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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回生，二回熟，陳風笛這回徑直往城東機場舊址開。車子她就大大咧咧停在門口，手上棍子不離手，這一下刺過去，活人喪屍都得掛。要說她在單挑喪屍上如此自信，擱以前她是不會相信的。
這地方和她上次來的差別不大。哦，最大的不同可能就是她開的車換了。她站在空曠的場地四處張望了一陣，蹲在上次直升機停的位置。地上積了可厚一層灰，仔細看就能瞧見她鞋踩過的一排排腳印。
聽過羅卡定律沒？若要人不知，除非己莫為。人做過什麽事，都是會留下痕跡的。不過可惜，她不具備技術加持，更沒有敏銳的觀察力。她能確定的也就是，這幾天內孟義他們絕對沒有來過這裏。
陳風笛認定了廣播內容是不實的，那他們的意圖就很值得揣測了。
她掐息了心底最後一分僥幸。她此前多少盼著孟義是真正的救援人員。
陳風笛仰頭看看由於天氣原因略顯得灰蒙蒙的的天空，籲一口氣。
“出來吧。”
她試探地說道，看起來姿態放松，其實已經做好了迎擊的準備。她大意過太多回。進來之後她就發現這裏是有人在的，活人。
喪屍攻擊人只憑本能，而人的行為要覆雜得多。
“是你。”
陳風笛聽見中年男人的聲音，繃緊的神經緩了股勁，她過去見過那個人。
“小灰爸爸。”沒有交換過姓名，陳風笛只能這麽稱呼他。對方和之前比胡子拉碴的，眼窩摳了進去，身上的衣服倒還清爽，短時間憔悴到這種地步……
“你住在這裏？”
陳風笛註意到他的衣角皺巴巴卷了上去，如果他是和自己一樣從別處來查看情況的，不至於不修邊幅到這地步。他來得很匆忙，是被她驚到的。
小灰爸爸戒備地看了她好一會，說：“你來做什麽？”
陳風笛沒想到自己會引得他這麽大反應，她想起來小灰爸爸過去隱瞞“救援隊”地址的事，眼底不自覺帶了冷意。小灰爸爸不放心她，她也不喜歡小灰爸爸，但有些事，她還是得和他親自確認。比起她的臨時起意，他對這幫人的後續動作肯定要了解得多。
陳風笛說道：“那天我和你們一起來的這裏，今天我只是來碰碰運氣。救援隊後來來過麽？”她不知道小灰爸爸對孟義的信任剩下有多少，她看得出來，小灰爸爸何嘗不是在自欺欺人。
稍費些腦子，就能從記憶裏挖出一大堆疑點，何況一心操心著兒女的小灰爸爸？那天現場有幾個軍裝的壯漢在，可惜全程是布景。孟義吊兒郎當的作派，他是憑什麽身份成為救援分隊負責人的？他有軍銜麽？至於那個電臺，就差沒直說它是在唬人了，真要救援能連具體時間都不透露？如果陳風笛對軍事方面有所了解，那她就該發現，直升機是警用的，根本不是軍隊配備的。孟義從頭到腳寫著三個字，不靠譜！但另一方面，他手裏又是有一定資源的，陳風笛想不明白他是什麽來頭。
“呵。”小灰爸爸自嘲地笑笑。
陳風笛不解地看他一眼，“怎麽了？”
“一個禮拜前他們來過一回。”
他說得不明不白，陳風笛很快在心裏梳理了一通。至於真相？無非那群人不來扮演救人的游戲而已。眼下的問題有兩個，他們帶走小灰和他朋友的目的是什麽？小灰安全麽？再一個，他們來城東機場的目的是什麽？
陳風笛接著問：“他們來做了什麽？”小灰爸爸太不配合了，她只能慢慢挖出自己需要的訊息。
小灰爸爸沈默了一會，說：“帶我們去你住的地方。我就告訴你。”
他忽然這麽說，陳風笛有那麽幾分不知所措。她一向不懂得拒絕，但此刻她實在是無法應下小灰爸爸半脅迫式的請求。
她不敢給親人們帶回去一個定時-炸-彈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陳風笛說著轉身就走，她已有了眉目，不必要執著於此。
“你上哪？”陳風笛這不合劇本啊！小灰爸爸顯得有些氣急敗壞。把後背展露給別人是很危險的行徑，陳風笛狼狽地跑回車裏，顧不上半點的風度。
小灰爸爸有能力在這世道活下去，對此，她一點兒不擔心。這一趟，她莫名地對他反感，正像他時時對她警戒一樣。事實上，她很害怕他這類人。
被帶走的人會經歷什麽呢？曾立明和孟義認識，他不是她知道的工科畢業生那麽簡單，他是什麽人呢？
陳風笛打了個哆嗦，她適時想起曾立明在後座舔舐傷口的那副表情，心裏發毛。
**
陳風笛回了宏府，從丹丹那兒得知沈智在她之後也動了身。沈智每次去外邊，到底做了什麽？她不信長此以往父親不會好奇這一點。沈智我行我素，引發信任危機是遲早的事。
信任和其他的感情一樣，都是消耗品。
陳風笛主動和父親交代了自己的發現，城東機場的事對她而言是徹底翻篇了。孟義背後代表的勢力是無解題，但畢竟日後沒有接觸就不妨礙。
沈智進門時，正撞上陳風笛往他的方向看，那眼神似乎能把他看出花來。陳風笛候著他呢，她指指他的衣袖，面露驚訝，“你受傷了？”
他穿的外套顏色淡，藏不住臟，沈智低頭看看，袖子上有一塊血斑，不大。陳風笛也是要瞧得仔細才發現了。
“沒有。”沈智下意識蹙了眉頭，“遇見兩只喪屍，大概是那時候弄臟了。”
喪屍的血臟著呢，沈智衣服上這塊未免紅了些。陳風笛不信。
“你哄我呢？這是人血。”陳風笛也不避諱，麻溜拉了他另一只手看。他掌心有一道豁口，切口光滑得厲害，是被刀子劃的。
陳風笛倒吸口涼氣，“怎麽弄的？你出去做什麽了？”
沈智沒有馬上回答，他的目光一貫的疏遠。他把手抽回來，說道：“該說的我和你父親說過，你可以問他。”
“我爸爸知道？” 陳風笛燙手似的把手藏在衣服口袋裏，覺得自己有些可笑，她竟然以為自己捉住了沈智的什麽把柄——
或許，她的疑心來源於她的私心。
她厭煩她總是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。
而這段時日，她對他的喜歡，似乎死灰覆燃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 碼字拖得太晚了，所以喝咖啡提神…結果摸黑抖多了，泡出來一杯沫，苦得我一哆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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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地方和她上次來的差別不大。哦，最大的不同可能就是她開的車換了。她站在空曠的場地四處張望了一陣，蹲在上次直升機停的位置。地上積了可厚一層灰，仔細看就能瞧見她鞋踩過的一排排腳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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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風笛認定了廣播內容是不實的，那他們的意圖就很值得揣測了。
她掐息了心底最後一分僥幸。她此前多少盼著孟義是真正的救援人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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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出來吧。”
她試探地說道，看起來姿態放松，其實已經做好了迎擊的準備。她大意過太多回。進來之後她就發現這裏是有人在的，活人。
喪屍攻擊人只憑本能，而人的行為要覆雜得多。
“是你。”
陳風笛聽見中年男人的聲音，繃緊的神經緩了股勁，她過去見過那個人。
“小灰爸爸。”沒有交換過姓名，陳風笛只能這麽稱呼他。對方和之前比胡子拉碴的，眼窩摳了進去，身上的衣服倒還清爽，短時間憔悴到這種地步……
“你住在這裏？”
陳風笛註意到他的衣角皺巴巴卷了上去，如果他是和自己一樣從別處來查看情況的，不至於不修邊幅到這地步。他來得很匆忙，是被她驚到的。
小灰爸爸戒備地看了她好一會，說：“你來做什麽？”
陳風笛沒想到自己會引得他這麽大反應，她想起來小灰爸爸過去隱瞞“救援隊”地址的事，眼底不自覺帶了冷意。小灰爸爸不放心她，她也不喜歡小灰爸爸，但有些事，她還是得和他親自確認。比起她的臨時起意，他對這幫人的後續動作肯定要了解得多。
陳風笛說道：“那天我和你們一起來的這裏，今天我只是來碰碰運氣。救援隊後來來過麽？”她不知道小灰爸爸對孟義的信任剩下有多少，她看得出來，小灰爸爸何嘗不是在自欺欺人。
稍費些腦子，就能從記憶裏挖出一大堆疑點，何況一心操心著兒女的小灰爸爸？那天現場有幾個軍裝的壯漢在，可惜全程是布景。孟義吊兒郎當的作派，他是憑什麽身份成為救援分隊負責人的？他有軍銜麽？至於那個電臺，就差沒直說它是在唬人了，真要救援能連具體時間都不透露？如果陳風笛對軍事方面有所了解，那她就該發現，直升機是警用的，根本不是軍隊配備的。孟義從頭到腳寫著三個字，不靠譜！但另一方面，他手裏又是有一定資源的，陳風笛想不明白他是什麽來頭。
“呵。”小灰爸爸自嘲地笑笑。
陳風笛不解地看他一眼，“怎麽了？”
“一個禮拜前他們來過一回。”
他說得不明不白，陳風笛很快在心裏梳理了一通。至於真相？無非那群人不來扮演救人的游戲而已。眼下的問題有兩個，他們帶走小灰和他朋友的目的是什麽？小灰安全麽？再一個，他們來城東機場的目的是什麽？
陳風笛接著問：“他們來做了什麽？”小灰爸爸太不配合了，她只能慢慢挖出自己需要的訊息。
小灰爸爸沈默了一會，說：“帶我們去你住的地方。我就告訴你。”
他忽然這麽說，陳風笛有那麽幾分不知所措。她一向不懂得拒絕，但此刻她實在是無法應下小灰爸爸半脅迫式的請求。
她不敢給親人們帶回去一個定時-炸-彈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陳風笛說著轉身就走，她已有了眉目，不必要執著於此。
“你上哪？”陳風笛這不合劇本啊！小灰爸爸顯得有些氣急敗壞。把後背展露給別人是很危險的行徑，陳風笛狼狽地跑回車裏，顧不上半點的風度。
小灰爸爸有能力在這世道活下去，對此，她一點兒不擔心。這一趟，她莫名地對他反感，正像他時時對她警戒一樣。事實上，她很害怕他這類人。
被帶走的人會經歷什麽呢？曾立明和孟義認識，他不是她知道的工科畢業生那麽簡單，他是什麽人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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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智進門時，正撞上陳風笛往他的方向看，那眼神似乎能把他看出花來。陳風笛候著他呢，她指指他的衣袖，面露驚訝，“你受傷了？”
他穿的外套顏色淡，藏不住臟，沈智低頭看看，袖子上有一塊血斑，不大。陳風笛也是要瞧得仔細才發現了。
“沒有。”沈智下意識蹙了眉頭，“遇見兩只喪屍，大概是那時候弄臟了。”
喪屍的血臟著呢，沈智衣服上這塊未免紅了些。陳風笛不信。
“你哄我呢？這是人血。”陳風笛也不避諱，麻溜拉了他另一只手看。他掌心有一道豁口，切口光滑得厲害，是被刀子劃的。
陳風笛倒吸口涼氣，“怎麽弄的？你出去做什麽了？”
沈智沒有馬上回答，他的目光一貫的疏遠。他把手抽回來，說道：“該說的我和你父親說過，你可以問他。”
“我爸爸知道？” 陳風笛燙手似的把手藏在衣服口袋裏，覺得自己有些可笑，她竟然以為自己捉住了沈智的什麽把柄——
或許，她的疑心來源於她的私心。
她厭煩她總是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。
而這段時日，她對他的喜歡，似乎死灰覆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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